2017年3月17日 星期五

天負

「為什麼故事裡的狼每次都是壞人?」

『你是說繪本裡面的狼嗎?』

「故事裡的狼總是被大家討厭、還被殺死…
 如果是這樣,我不想當狼了。」

『就是啊。可是,媽媽非常喜歡狼喔。

 就算大家都討厭狼,媽媽也一定會站在狼那一邊的喔。』


有些動物天生就背負著原罪,不是他們所犯的卻屬於他們的罪。狐狸,一出生就註定要是狡猾、奸詐;蛇,一出生就註定要要是邪惡、誘惑;而狼,一出生就註定是個大壞蛋,很壞很壞,不但吃羊、也吃人,然後最後都會「報應」而死。




而善良似乎也是一種原罪。

羊,看似無害,但在自然中卻總是受威脅的一方;獅子,在故事中永遠都是勇猛的王,稱霸草原,從沒有軟弱的機會。


而狼是怎麼想的。
從一出生開始,應性而生,獨自生活在森林中,脫離狼群成為一自己為中心的世界。

穿梭、靜待、屏息、跳躍、獵殺。


一連串的動作,讓狼得以在森林中生存;得以生存的「利爪」是生活必須的利器,但卻成為別人眼中的兇器。因此,背上了天生所賦予的原罪。天負,究竟是天負他,還是他負天。


對於自己生活已經習慣了。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,或許是國二升國三的時候吧。


當時面臨基測,壓力自然也不可小覷,對於「第一次」面臨大考的考生來說,對於不熟悉與不明瞭的未來感到多多少少有些恐懼。而家裡卻是在這個時候缺席,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自己的,自己上學、下課,自己補習、吃飯,自己念書、睡覺。習慣自己的生活,連去學校、圖書館、補習班都時常是一個人。

獨自轉圜在不同的團體間,孤獨與寂寞不斷轉移;直到開始信賴也移轉,我再也無法把自己完全交付予對方。認真的認為,自己還是自己最好。


人與人的關係,對我來說似乎變得脆弱。因為無法信賴、無法交付。


『就算大家都討厭狼,媽媽也一定會站在狼那一邊的喔。』


聽到的時候有點詫異。有一個值得讓你交付、讓你依賴的人出現之後,卻忘記如何把自己交付。


獨自生活久了,在整個環境以自己為中心畫地,畫出一個結界,排他,完全的排他。就如結界師墨村良守,空洞、黑無,把自己放在中心,將周遭所有吞噬到黑暗中,把自己討厭惡的人事物消滅殆盡。而當自己喜歡的人再次出現時,卻忘了如何消除結界。只能拉開我們的距離,好,停下來,不能再繼續下去了。害怕,他進入我的結界;害怕,他從此消失;卻更害怕,他從此離開。

感覺久了,就越忘記那種感覺。忘記如何信賴對方、忘記如何愛上對方、忘記如何放下自己完全的給予對方。而自我,就永久的桎梏再漆黑涼冷的無形結界中。



封閉著。



「如果是這樣,我不想當狼了。」